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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節再遭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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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在家昏天暗地地睡了幾天,似乎想把這些年來熬的夜都補回來。蘇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又不敢說什麽,怕一不小心觸碰他的痛處,只能幹著急。她每天坐在辦公室裏也是心神不寧,工作不時出錯。

崔向陽天天從蘇雯辦公室門口路過,總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也格外不是滋味。午餐在食堂相遇,他把蘇雯叫到一旁:“李想這幾天心裏不好過吧?”

蘇雯長嘆一口氣,哭喪著臉說:“整天躺在床上,茶不思飯不想,他爸媽都來勸了也沒用。師兄,要不你去看看他?”

崔向陽立即同意了:“行。明天剛好是我媽生日,說好了給她老人家祝壽的,晚些時候我約他出來喝一場,讓他狠狠醉一回,好好哭一回吧。”

蘇雯感激地看著崔向陽:“師兄,真是麻煩你了。明天你先忙你的,替我向阿姨問好,祝她健康長壽。”

周六下午一點,崔向陽準時到達父母家,把車停在小區的公共車位,提著兩大包新鮮的菜進了單元樓。他兩手拿滿了東西,隨意地摁了下車鑰匙上的鎖車鍵,沒顧著車門究竟有沒有鎖好,反正車裏也沒有值錢的東西。他後腳剛進電梯,一個身影從花壇邊閃到他車旁,快速拉開後座車門,往座椅墊子下塞了一個用報紙包好的小紙包。

他下廚做了一頓大餐,一家人高高興興吃完長壽面,他把廚房收拾妥當,陪著父母看電視聊天。母親說來說去還是那個亙古不變的話題:“向陽啊,媽這都七十了,這輩子到底還有沒有希望看到你娶上媳婦?”

崔向陽笑道:“媽,你不是有大哥二哥嗎,孫子孫女都集齊了,不差我一個。”

“這叫什麽話!”母親不滿地瞥了他一眼,“你大哥在燕都,你二哥更遠,直接跑去美國,我和你爸真正能夠指望得上的也就你了,怎麽能不操心你的事?”

“二哥是叫你們過去,你們自己不願意嘛!西雅圖那地方多好,天藍水清,冬天不冷夏天不熱。”

母親連連擺手:“外面的金窩銀窩不如家的草窩!”

崔向陽笑著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他曾經談過一場從二十幾歲延續到三十幾歲的戀愛,一次又一次地準備籌辦婚禮卻一次又一次地因為工作而延後,直到有一天,他被告知再也不需要擠時間去拍婚紗照了,他永遠不必再為和她結婚而操心。

他約了李想晚上九點在江濱最熱鬧的海鮮大排檔見,八點不到便起身同父母道了別。距離蘭江四橋還有一個路口,他望見前方的路口設了卡,本以為是查酒駕,離近了才發現不是交警。

前面幾輛車都順利過去了,輪到他時,臨檢的民警特意又彎腰確認了一下他的車牌,立即走到一邊與同事耳語了幾句,好幾個人迅速靠過來,一個年輕警察示意他停車熄火。

崔向陽打開車窗,拿出了警官證:“兄弟,我是江濱分局的。”

年輕警察接過證件仔細查看了一番,冷漠地說:“崔隊,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麻煩配合一下。”

崔向陽瞥了眼儀表板上的時鐘,已經八點二十了,不樂意地問:“你們是哪個單位的,檢查什麽內容?”

“我們是臨江禁毒大隊的,例行安全檢查,請你理解。”

崔向陽見對方態度堅決,只好下車等候。

年輕警察徑直打開後座車門,掀起了還沒隨季節更換的加絨汽車坐墊。“崔隊,這是什麽?”他把一個冰糕大小的紙包舉到崔向陽眼前,“請你跟我們回大隊去解釋一下。”

眼看著報紙被打開,露出一大包用PVC袋分裝好的鮮艷奪目的麻古,崔向陽的心仿佛綁了鐵塊,猛地沈入了深淵。他大聲疾呼:“這不是我的東西,我是江濱禁毒大隊一中隊副中隊長崔向陽,怎麽可能知法犯法!”

年輕警察朝身邊的同事使了個眼色,崔向陽被重重摁在車前蓋上戴上了手銬。“你們一定是搞錯了!”他掙紮著叫嚷個不停,“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我!”

“崔隊長,有話回隊裏慢慢說吧。”年輕警察冷漠地說,“我們有的是時間,相信你一定會說清楚的。”

蘇雯和李想在約定的大排檔攤位上坐了整整一個小時也沒見崔向陽出現。蘇雯要給他打電話,被李想阻止了:“算了,人家不是忙著給老人祝壽嗎,沒準已經忘了,還是別打擾他了。咱倆倒是從來沒有一起出來吃過宵夜,這還是第一回呢。想吃什麽盡管點,今晚就放開了吃吧。”

蘇雯拉住李想的手動情地說:“李想,不管今後的日子會怎樣,吃海鮮也好,喝粥也好,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

李想撫摸著她的頭發,說:“什麽話,我怎麽可能讓你跟著我喝粥!放心吧,咱們的日子只好越來越好。”

周一早晨,蘇雯走進大隊辦公樓便覺察到一種異樣的氣氛,人人神情嚴肅,連一向和善幽默的洪旗都板著一張臉。

“師兄,出什麽事了嗎?”蘇雯小聲問道。

洪旗驚訝地看著她:“你不知道?”

蘇雯茫然地搖搖頭。

洪旗深深嘆了口氣:“你也太後知後覺了,崔向陽出事了,讓臨近禁毒大隊給抓了,現在恐怕整個分局系統都知道了。”

蘇雯楞了好一會兒,結巴著問:“怎麽、怎麽會這樣,什麽時候的事?”

“周六晚上八點多出的事。據說是根據線報設卡查的,在他車上發現了麻古。”洪旗使勁搖搖頭,“打死我都不信,崔向陽怎麽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呢?”

蘇雯猛地打了個寒噤,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崔向陽這一次失約,是否還有重新再約的機會?

崔向陽最後悔的事是為什麽小區這麽多公共車位,他偏偏要把車停在監控死角處,沒有任何人能夠證明後座坐墊底下的東西到底是怎麽出現的。盡管臨江區公安分局最終以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為由撤銷了案件,他已經在看守所度過了人生中最漫長最艱難的半個月。回到獨居了十來年的家,曾驍終於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模樣,一頭濃密的黑發竟然花白了,瘦削的臉上布滿皺紋,仿佛年逾六旬的老漢。兩天前,他收到了分局的辭退通知,沒有單位、更沒有公民能夠容忍一個有犯罪嫌疑的公務員繼續領薪水。他站在陽臺上抽完一根煙,給父母打電話報了平安,平靜地關好家裏所有的窗戶,用膠帶封死門縫,打開了燃氣竈。他躺在沙發上,打開手機音樂播放器,戴上耳機,閉上眼睛,靜靜地聆聽起了張國榮。

李想跟著父親去滬州談生意了。晚上回到家,他本想跟蘇雯分享一下一天的經歷,推門進屋卻見她紅著眼眶坐在飯桌前,桌上的面條早就糊了,脹成了滿滿一大碗。“蘇雯,你怎麽了?”他放下行李,沒顧上換鞋便迎了上去。

蘇雯起身抱住了他,哽咽道:“崔向陽在家開煤氣自殺了!”

李想分明聽見腦子裏發出一陣轟響,手中的鑰匙“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此時,遠航集團的總經理辦公室依舊亮著燈,鄭航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饒有興致地把玩著姐姐鄭遠剛從加拿大帶回來的名牌打火機。站在一旁的邵光華說話間終於露出了微笑:“鄭總,江濱禁毒大隊兩個警察都搞倒了。”

鄭航陰冷地說道:“誰不讓我好過,我就絕不讓他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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